故乡归去千里,佳处辄迟留
すな

佐伯沙弥香:作者向读者发送的纸杯电话留言

急着睡觉,可能有些错字,请谅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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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终学家新年快乐!大年夜让我来聊一聊佐伯沙弥香。

《终将》的三个主角我都很喜欢。想要先聊沙弥香,是因为我觉得她是这部作品中最特别的一个角色,这个角色体现了《终将》有别于我所看过的大多数恋爱番的特质。

为何这样说——让我先来提一个问题。为什么,《终将》里面,有必要插进一个沙弥香呢?

这个问题听起来有点蠢。如果我们用B站弹幕做一个关联分析,和“佐伯”同时出现的词频最高的词,大约会是“心疼”“保护”“伤害”“大灯蹄子””给我(?)”之类的。至少对初次观看动画的观众而言,佐伯沙弥香的存在,主要是以一个“争夺者”的姿态,去和小糸侑争夺七海灯子。但由于灯子给人一种渣渣的感觉,所以大部分人既同情侑,也同情沙弥香,分裂到极致还诞生了佐侑邪教。

似乎,佐伯沙弥香作为角色的存在目的,主要是为这个故事,尤其为灯侑的关系增添一些“色彩”。换言之,她是个让人喜欢让人心疼的“第三者”。

但这样的结论,却与我的阅读实感有不小的偏差。

因为,我见过被问到“为什么喜欢灯子”然后做托腮状认真思考却又不假思索地说出“因为颜”的沙弥香,面对分量过大的食物不知所措但稍微鼓励一下就拿起刀叉大干一场的沙弥香,热得不行拿出手绢扇风像狗狗一样喘气的沙弥香,抓紧机会反嘲店长一脸坏笑的沙弥香。但我回忆不起来另外两位主角有这样的、似乎跟主线没多少关系的“闲散细节”。灯和侑的每个表情,每个动作都与她们的恋情有关,可以大书特书其隐喻。而沙弥香的很多小细节却似乎游离在主线之外,显得有些淘气,有些playful*。

还有件事情颇有趣:就我这几天刷微博刷300的所见,似乎沙弥香的粉丝,似乎大部分还是灯侑党。大部分希望灯子拒绝佐伯——灯子接受的话就太渣了——可大家又真情实感地希望(多少有点渣的)灯和侑修成正果。也就是说,思想佐倾,和灯侑cp,是共存的东西。白学里十分流行的绿茶vs小三之争,在《终将》比较严肃认真的读者群里,基本不存在。

某种意义上,漫画中塑造得最立体、最多样、最真实的角色,不是灯也不是侑,反而是沙弥香。这么说可能有些争议,也可以这么讲:作者花了大量篇幅去立体地塑造作为“自己”的沙弥香,而侑和灯的绝大部分戏份都是在“彼此”的立场中成立的。沙弥香这个“第三者”,做得不大称职,反而有些另立山头的感觉

佐伯沙弥香,是百合恋爱故事里不太常见的一个角色。

她在结构上确实起到了“第三者”的作用,但她的故事彻底颠覆了“第三者”的常见套路:威胁争抢,或被感动而后成全。佐伯的故事,起于单相思,流经三角恋,飘去咖啡馆,在咖啡馆浪了很久,现在的阶段则是,光明磊落地完成了一次心里清楚多半会失败的告白,然后我估计还会浪回咖啡馆。似乎,在这37话里面,七海灯子和小糸侑谈了一场恋爱,佐伯沙弥香则完成了一场告别。关于佐伯沙弥香的篇幅,绝大多数并不关乎佐灯cp的事情,而是佐伯沙弥香的事情。沙弥香的胆怯,沙弥香的清醒,沙弥香的善良,沙弥香的软肋,沙弥香被奇怪的大姐姐帮助,沙弥香做事的格调,沙弥香拿得起放得下的觉悟,沙弥香的playfulness,沙弥香优雅外表下痞痞的坏笑。而佐灯cp,由于灯自始至终对佐毫无朋友以上的感觉,所以也就等于沙弥香的暗恋,沙弥香的纠结,沙弥香的选择,沙弥香的“原来我非不快乐只我一人未发觉”,沙弥香基于自身思考和觉悟,对遥不可及的灯子发起的冲锋与告别。

有人说,作者你跟沙弥香多大仇,才让她这么惨。我却觉得,沙弥香是作者的真爱。她是我所看过的百合作品里第一个脱离了cp恋爱,被单独塑造出来的,对搞姬的事情有明确自觉的,独立的姬佬角色。如果这么形容还有些隔阂的话,想一想如果这是BG,女主是否有独立感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我们会问,她为什么心里只有他的事?她自己在想什么呢?

而佐伯沙弥香,作为一个有自觉的,独立的姬,承载了非常多独特的东西。某种意义上,这些东西是《终将》的灵魂所在。

其中最为显豁,引起大量弹幕哭泣共鸣的,是作为姬的心路历程。


被渣学姐掰弯,力图直回来却又一次陷入爱河。历经纠结总算认可了自己的取向,却被渣学姐一脸同情地道歉“都是我把你变成一个变态了实在不好意思”。

那时候的沙弥香的表情,无论在动画里,还是漫画里,想必都和姬佬读者的心情高度一致——出离愤怒。

仅仅是渣ex的挑衅并不会如此生气。更生气的是,被自己当做人生最重要的宝物来珍重的东西,却被玩弄过自己的人轻浮地归为“不正常”“变态”。有心人可以回去看看沙弥香当时的表情,我以为作者把握得极好——那是一种自己的身份认同被侵犯时,表面波澜不惊,内心波涛汹涌的愤怒。

愤怒怎么够,一定要报复。于是有了后来的一幕。不知别人如何,反正我是看得捶地大笑,哈哈哈哈哈,活该,傻了吧。

自己最珍重的性取向被其他人轻浮地归类为“变态”,每个姬佬多多少少都经历过这类事情。沙弥香的经历,虽是和佐灯CP一起讲的,故事重心却不在灯(尽管灯子从这些蛛丝马迹中可能早已察觉到沙弥香可能是姬且喜欢自己),而在沙弥香作为一个独立的、有自觉的姬,所经历的、所感受的,以及所作的反应。

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从“喜欢”的感情本身里汲取养分,建立自我,成长壮大,学会自嘲,学会放下,关于这一点的一切。这类情节在恋爱、青春剧中并不少见。阅读漫画时,沙弥香一直让我想到《蜂蜜四叶草》里的竹本佑太:唯一一个故事结束的时候还单身的主要角色。他平淡无奇,他喜欢的人从来没喜欢过他(连备胎位都不是!),但他独自旅行,选择了自己的路,因为放下了而放心地让暗恋对象知道了自己的心意,然后不出所料地被温柔地拒绝。日剧版结束的时候,竹本独自流着眼泪吃着暗恋对象做的蜂蜜四叶草面包,坐着大巴离开学校,平井坚的Canvas缓缓升起。他是我最喜欢的漫画男性角色之一,某种意义上,让我们觉得,他就是青春的象征,就是我们自己。

然而他是男主。这一点,与沙弥香大有不同:第一,竹本佑太只需要处理暗恋对象不喜欢自己的问题,不需要面对“我是姬佬,根据社会常识,幸福的可能性似乎很小“这样的纠结。第二,竹本佑太是唯一的主角,沙弥香不是。虽然我认为灯侑佐三人都是《终将》主角,但灯侑的戏份毫无疑问比沙弥香更吃重,位置也更靠近故事核心。

因为第一点,所以沙弥香要纠结的事情比竹本更多,也更有作为百合角色的特殊性。她与店长篇幅简短却富有信息量的“姬佬对话录”,堪称经典。沙弥香也在店长的点拨下学会了playfulness,而幽默感与成熟总是一体并生之物。

因为第二点,读者未必能清醒意识到沙弥香的奋斗,更未必能共情——大部分人恐怕还是以“第三者”的眼光去看待她的,尽管是大家都不讨厌的第三者。

因此,沙弥香的故事更像是一条作者精心准备的彩蛋般的隐线。若说《终将》的故事主线是灯子和侑互打纸杯电话,那么,隐线则是作者*借沙弥香的口,给读者打了一个纸杯电话:“喂,这就是沙弥香作为姬的成长史,你准备好了吗?”

若说这些东西是作者(叙述者)的“私货”,我是有那么一点相信的,尽管高超的叙事技巧把这些“私货”完美包裹在故事主线里面。另一方面,也可以说,故事主线本身,就包括了沙弥香自己的心路历程——不是佐灯,只是她自己。

因此,我完全不觉得沙弥香线是一条虐线。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励志,很温暖,光明有希望的角色故事。因为佐伯沙弥香完整地拥有她自己,她一定能得到幸福的。




*忘记在哪里看到一位聚聚用过playful这个词来形容店长妇妇,我觉得非常精确就借来用了。不知道该如何准确翻译这个词,因为儒家文化圈都不太playful。

*按照叙述学理论,严格说来,文本并不直接表达作者的观点。所以此文中所有的“作者”只是一个不准确的泛指。不过我个人知人论世地认为,就理解成仲咕咕本人也没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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